最沉重的負擔壓迫著我們,讓我們屈服于它,把我們壓到地上。但在歷代的愛情詩中,女人總渴望承受一個男人身體的重量。于是,最沉重的負擔同時也成了最強盛的生命力的影像。負擔越重,我們的生命越貼近大地,它就越真切實在。相反,當負擔完全缺失,人就變得比空氣還輕,就會飄起來,就會遠離大地和地上的生命,人也就只是一個半真的存在,其運動也會變得自由而沒有意義。那么,到底選擇什么?是重還是輕?
——米蘭•昆德拉《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
最輕的也可以變成是最重最致命的。這一段充滿辯證的思考一直深深地影響著我。而在中國文化下的輕與重,除了我們選擇的生活方式與擔負的責任,我還想到的是重男輕女——這一深入到每一寸土地中的概念。 重男輕女的歷史,在中國已有千年,我們去探討它的來源,或許能得出個簡單的結論,隨著農耕文化的興起,男性成了主要勞動力,也就占有了話語權。也可以分析得出,是因為所謂的面子,即別人家有的,我們也要有。我們經常能看到生男生女的背后,往往牽扯出與他人的比較,關于到家族的面子,這其實來源于中國群居性自戀的特點。 但追根溯源并不足以讓我們了解到這文化背后的運作機制及帶給我們的創傷。 重男輕女的文化下,注定了母親的身份認同與價值感,只能依附到生兒子這件事上。在很多的家庭上,都能看到這樣一個轉變,在生孩子之前,母親在這個家中往往是抬不起頭、輕言輕語的,而一旦生了兒子后,母親立馬說話有了底氣,昂首挺胸似的,就好像是自己擁有了一根“陰莖”一樣。生兒子這件事也證明了母親能產出陰莖這個事實。 如此往后,母親的依附變成了強烈的占據,在長期的母嬰關系甚至親子關系中,自然會有很多帶有“你是我的唯一的”的投射性認同互動。如果被排除在外的父親,沒能在緊密的母子關系之間起到支點的作用,促進他們的分離(更不用說在如今父親功能被弱化的年代),那么兒子必將被母親深深地籠罩,難以逃離,逃離必將面臨著深深地愧疚。 陰莖其實只是一個象征,象征著權力、規則。而在工業社會的高速發展下,男性的價值也不再單純地依附在生理性別上,則會跑到例如成績、職位、功名。而兒子努力學習、工作的背后,則容易成為討好母親的方式,而不是成為自己。 而如果生的是一個女兒,母親容易對其投射自己心中的貶低,以此來收復權力感。女兒成了一個新的容器,去承接母親內心的空洞與匱乏。自此女兒也就遺傳了母親的創傷,即為創傷的代際傳遞。同時,女兒也會被寄予一些期待,嫁個好人家。這是她再一次獲得“陰莖”的方式,當然這也是象征層面的。而這樣的方式也是如同吸附一般。 而女兒感受到母親的期待,或是內心對女性身份產生抗拒,則會向男性認同,讓自己變成一個假小子,以此來討好母親。又或者是讓自己變得十分的成功。有些人會對范冰冰,敬稱一聲范爺,恰恰是因為她獲得了巨大的成功,在象征層面獲得了“陰莖”,產讓公眾產生了爺的印象和稱呼。 俄狄浦斯情節或是說在性別身份認同上的度過跟兩個方式有關,一個是吸納、一個是認同。 男孩對父親的正向認同,將成為一個男子漢。而如果是用吸納的方式,來克服俄狄浦斯情節,則會看起來有些娘娘腔。
女孩如果認同父親,則會變成女孩子。而如果采用吸納的方式,則會形成較為穩定的女性氣質。
本身無論是認同還是吸納的方式,沒有好壞之分,只是一種應對方式。但在重男輕女的背景下,原始的對女性身份的低價值感都會通過投射的方式傳遞下來。 投射不僅發生在對女兒,也有的是對兒子。強勢的母親往往容易將兒子“閹割”,讓其感覺到一無是處,毫無所用。這是將內心當中的無能為力投射到了兒子身上。似乎在說“你不是個男的” 來轉移內心的壓力、憤怒、嫉妒、怨恨。 當然也有可能對丈夫這樣,一個得不到妻子認可的男人,是最惱火的,因為你再有成就,回到家中也是一無是處。而這樣的丈夫往往也容易逃到家庭外部,無論是酒場還是他人的懷抱。 女兒可能從小就承擔著母親的失望,還可能因為自己是個女的,讓媽媽在家族中收到冷落,對自己沒有陰莖而產生的羞愧,或許會是持續一輩子,直到擁有了一個陰經。而以后生了個兒子嫁個好老公,都是在爭取一個“陰莖”,一個能討好母親的“陰莖”。 在生孩子的時候,我們仔細點觀察,會發現其實婆婆比公公更在意是生男生女,會盯著媳婦肚子一直看的就是婆婆,就是要看看是生男生女。生兒子不再是單純地證明自己能產出“陰莖”,背后潛藏著的也是對母親、對婆婆的一種討好。 那么兒子呢?其實也是一樣。前面說到,在長期緊密的親子關系中,兒子始終是被母親緊緊吸附,就如同對抗大地母親的地心引力一般,無法脫離。兒子也會努力證明自己,以此來討好母親。 那么丈夫在關心生男生女的事上,或是一個男人在乎自己的事業,可能會有很多因素,但在長期的母嬰關系下的互動產生的影響,這一點是至關重要的,而這也往往會讓我覺得討好母親的成分或許會更多。 似乎無論用哪種方式,無論作何努力,都是在討好母親,母親成了黑洞一般的存在,深深吸附著一切。父親的存在若隱若現,似乎也只是成了討好的工具,而不是在新一輪的親子關系中,起到矯正的作用。猛然驚醒,那忙碌的背影,或許也只是在忙碌地討好母親,又還有其他什么精力呢? 在這樣的背景下,母子關系變成了一個家庭的主心骨。所以才產生了千古難題,“妻子和母親掉進河里,救誰?”似乎妻子與母親不能在一個水平線上,必須一較高低。 這跟我們所了解的父系社會不太一樣,例如男人掌握話語權、傳男不傳女等。這背后暗藏著一條主心骨,一條發展路徑,或是一個創傷的代際傳承。母親心中的黑洞,傳承給了女兒也傳給了兒子,而在他們長大成人生孩之即,又將開始著新一輪的投射性認同。 溫馨提示:文章、帖子、評語僅代表個人觀點,不代表平臺